作為當前全球安全焦點,敘利亞內戰在2016年迎來轉捩點,巴沙爾政府重獲對大局的控制權,多國合作殲擊極端組織ISIS的行動亦有進展。然而,ISIS的敗退,是否意味恐怖主義對全球的威脅減少了?德國柏林在聖誕前夕發生的恐怖襲擊給出了明確答案。
事實上,安全專家紛紛警告,ISIS已開始轉移「戰場」,煽動支持者在西方國家進行「獨狼式襲擊」,歐美社會的反伊斯蘭氛圍,成為ISIS這類極端組織吸納新血的催化劑。美國候任總統特朗普及其管治團隊不時把恐怖主義和伊斯蘭混為一談,散播「文明衝突論」,無疑是火上加油。
「文明衝突論」的濫觴為已故的美國政治學者亨廷頓(Samuel Huntington),他認為冷戰後世界衡突的基本根源不再是意識形態,而是文化方面的差異,其中以伊斯蘭文明是西方文明的最頑固對抗者。這一論述在學術界備受爭議,其背後的宗教與種族因素尤其引來非議。
美國社會對伊斯蘭的恐慌在911襲擊後飆升,「文明衝突」成為熱門政治論述。不過,時任總統小布殊雖然以反恐之名發動對外戰爭,但亦多次強調戰爭矛頭並非針對伊斯蘭,他宣稱:「恐怖主義並不是伊斯蘭的真正信仰,伊斯蘭是和平的」。奧巴馬也拒絕將恐怖主義和伊斯蘭教扯上關係,強調美國攻打伊拉克只為打擊「暴力極端主義」。
矛頭直指伊斯蘭世界
反觀特朗普經常抨擊奧巴馬在對抗伊斯蘭武裝分子上做得不足,他以「文明衝突論」看待現今國際關係發展,企圖把恐怖主義和穆斯林劃上等號。在競選總統期間,他多次發表反穆斯林言論,聲言:「我認為伊斯蘭憎恨我們」。雖然他強調自己所指的是激進派穆斯林,但又補充「難以明確分辨(激進派穆斯林),因為你不知道他們是誰。」
特朗普在物色國安團隊人選上,顯然優先考慮成員對中東和聖戰組織的立場。即將出任國家安全顧問的佛林是伊斯蘭教的批評者,他曾在社交網站發文說:「恐懼穆斯林是合理的」,又質疑伊斯蘭教不像宗教,較像與西方長期戰鬥的邪教,而先知穆罕默德「犯下大規模的危害人類罪」。
特朗普的首席策略師班農兩年前聲言,信奉基督教的西方正跟「伊斯蘭法西斯聖戰分子」開戰:「(戰爭)現在才剛開始,而且將會是一場血腥暴力的衝突。除非採取更強硬措施,否則我們過去2000多年的歷史會被消滅」。
對於特朗普團隊挑起針對穆斯林的敵意,外界擔心可能會變成恐怖主義的催化劑。《路透社》便曾經引述阿富汗極端組織的一名指揮官說:「這人(特朗普)完全是瘋子,他針對穆斯林的激烈言論,會讓我們的工作變得更加簡單,有利於我們招募招募成千上萬對他不滿的人。」伊拉克什葉派領袖薩德爾(Moqtada al-Sadr)也稱,特朗普根本分不清極端分子及溫和派穆斯林,他的極端言論只會製造更多敵人。
散播仇恨 助長恐怖活動
英國倫敦大學政治經濟學院教授戈爾治斯(Fawaz Gerges)指出,特朗普與其團隊以「文明衝突論」形容與ISIS等恐怖組織的關係,變相令那些持有懷疑態度的穆斯林信服「西方正在發動一場對伊斯蘭教的戰爭。」
文:甄梓鈴
原文刊登於《香港01》周報 /2016-12-30